杜甫《画马赞》解读一路向西电影

（小河西）

《画马赞》或作于乾元二年（759），时杜甫任职华州。天宝中，韩干为玄宗供奉官，专职图画。大唐盛世，“番邦名马，重译累至”，曹霸、陈闳、韩干画了不少名马。安史之乱后，韩干这类东谈主闲散。杜甫或在华州看到韩干早年马画，有感而作此赞。

韩干：唐代名画家。《历代名画记》卷9（唐-张彦远）：“韩干，大梁东谈主。王右丞维见其画，遂吟唱之。官至太府寺丞（《唐六典》卷20太府寺：“丞四东谈主，从六品上。”）。善写貌东谈主物。（《龙朔元勋图》、《姚崇及安禄山图》、《玄宗试马图》、《宁王调马打球图》，并传于代。）尤工鞍马，初师曹霸，后自独擅。杜甫《曹霸画马歌》（应为杜甫《图画引赠曹将军霸》）曰：“弟子韩干早入室，亦能画马穷殊相，干惟画肉不画骨，忍使骅骝气凋丧。”彦远以杜甫岂知画者，徒以干马肥大，遂有画肉之诮。……玄宗好大马，御厩至四十万，遂有沛艾（马摇头貌）大马，命王毛仲为监牧，使燕公张说作《駧牧颂》。八纮同轨，西域大宛，岁有来献。诏于北地置群牧，筋骨行步，久而方全，调习之能，逸异并至。骨力追风，毛彩照地，不可名状，号木槽马。圣东谈主舒身安神，如据床榻，是知异于古马也。时主好艺，韩君间生，遂命悉图其骏，则有玉花骢、照夜白等。时岐、薛、宁、申王厩中，齐有善马。干并图之，遂为古今独步。禄山之乱，沛艾马种遂绝，韩君端居一火（无）事，忽有东谈主诣门，称鬼使，请马一匹。韩君画马焚之，他日见鬼使乘马来谢，其感神如斯。弟子孔荣为上足（高足）。”

《唐朝名画录》（唐-朱景玄）神品下：“韩干，京兆东谈主也。明皇天宝中召入供奉。上令师陈闳（师于曹霸）画马，帝怪其不同，因诘之。奏云：'臣自有师。陛下内厩之马，齐臣之师也。’上甚异之。其着力能状飞黄之质，图喷玉之奇。九方之职既精，伯乐之相乃备。且古之画马，有穆王八骏图，后立本（阎立本）亦模写之，多见筋骨，齐擅一时，足为希代之珍。开元后，四海清平，番邦名马，重译累至。相关词沙碛之遥，蹄甲齐薄。明皇遂择其良者，与中国之骏同颁，尽写之。其后内厩有飞黄、照夜、浮云、五花之乘，奇毛异状，筋骨既圆，蹄甲齐厚。摆布历险，若乘舆辇之安也；驰骤旋转，齐应韶之节。所以陈闳貌之于前，韩干继之于后。写渥洼之状，若在水中；移騕褭之形，出于图上。故韩干居神品，宜矣。又宝应寺三门神、西院朔方天王、佛殿前边菩萨及净土壁、资圣寺北门二十四圣，齐奇踪也。画高僧、鞍马、菩萨、鬼神等，并传于世。”

画马赞（杜甫）

韩干画马，毫端有神。骅骝大哥，騕褭极新。

鱼目瘦脑，龙文长身。雪垂白肉，风蹙兰筋。

逸态荒凉，高骧纵恣。四蹄雷雹，一日宇宙。

御者闲敏一路向西电影，去何难易。愚夫乘骑，动必颠踬。

瞻彼骏骨，实惟龙媒。汉歌燕市，完毕茫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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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见驽骀，纷然交往。良工惆怅，落笔雄才。

自注：《穆皇帝传》：飞兔、騕褭，日驰三百里。

卤莽：韩干画马，渺小之处有神。骅骝躯壳肥大，騕褭气质极新。鱼目尖尖的脑袋，龙纹瘦瘦的长身。肥肉如雪下垂，逆风绷紧目上兰筋。绮丽姿态非常萧洒，飞越作为糟蹋恣肆。四蹄撒开如雷如雹，一日奔腾通盘世界。御马的东谈主端淑敏捷，南来北往有何难易。乘骑者如若是个愚夫，动不动就会跌倒在地。展望这匹骏马，骨子上只然而天马龙媒。汉朝天马、燕国的“令嫒市骨”，都已往常都已飘渺。如今只可看到驽骀，纷然交往。使良工感到惆怅，使雄才落笔于地。

简述：赞是一种文学称呼。【《文心雕龙》卷9维持：“古来篇体，促而不广，必结言于四字之句，耽搁乎数韵之词。”】杜甫这篇赞有三层情理。一是赞马画及马。赞马画只用四个字：“豪端有神。”赞马要从身姿和逸态两方面写。身高体长，脑袋尖瘦，白肉下垂，眼上青筋坚紧；气质极新，逸态萧洒，纵横恣肆，四蹄生风，一日沉。二是借题发达。好马还要有好“御者”。如若御者“闲敏”，战斗飞驰当然容易；如若“御者”是愚夫，动不动就会摔下马来。三是趁势感触。画中之马，确乎龙媒。然汉武帝《天马歌》已远处，燕国令嫒市骨早成往常。咫尺所见齐是驽骀。良工为之惆怅，只消停笔。

堤防：骅骝：周穆王八骏之一。《荀子-性恶》：“骅骝、騹骥、纤离、绿耳，此齐古之宝马也。”杨倞注：“齐周穆王八骏名。”《奉简高三十五使君》（杜甫）：“骅骝开谈路，鹰隼出风尘。”

騕褭：《想玄赋》（汉-张衡）：“絷騕褭以服箱。”李善注：“《汉书音义》，应劭曰：'騕褭，古之骏马也，赤喙玄身，日行五沉。’”《暮春戏樊宗宪》（唐-鲍溶）：“野船弄酒鸳鸯醉，官路攀花騕褭狂。”

鱼目、龙文：骏马名。《汉书-西域传》：“自是之后，明珠、文甲、通犀、翠羽之珍盈于后宫；蒲梢、龙文、鱼目、汗血之马充于黄门。”颜师古注引孟康曰：“四骏马名也。”《侠客控绝影》（南北朝-阳缙）：“复有鱼目并龙文，疾不可及本绝群。”

蹙：辘集；贬抑；减弱；减削。

兰筋：马目上部的筋名。筋节坚者能行沉，因之为骏马的代称。《为曹洪与魏文帝书》（汉-陈琳）：“整兰筋，挥劲翮，陵厉清浮，傲视沉。”李善注引《相马经》：“一筋从玄中出，谓之兰筋。玄中者，目上陷如井字。兰筋竖者沉。”吕向注：“兰筋，马筋节坚者，沉足也。”

逸态：绮丽的姿态。《柳赋》（汉-陈琳）：“雄姿逸态，英艳妙奇。”《七命》（晋-张协）:“天骥之骏，逸态高出。禀气灵渊，受精皎月。”

荒凉：萧洒：《题余仲扬画山水图为余自安赋》（明-刘崧）：“金华山东谈主余仲扬，翰墨荒凉开老苍。”高骧：腾越。《乘舆马赋》（晋-傅玄）：“延首高骧，擢足轩趶（kuà）。”

雷雹：《赭白马赋》（南朝宋-颜严之）：“经玄蹄而雹散，历素支而冰裂。”《东新桥》（宋-苏轼）：“鱼龙亦惊逃，雷雹生马蹄。”

闲敏：端淑敏捷。《列子-汤问》：“造父学之，三日尽其巧。泰豆叹曰：'子何其敏也？得之捷乎！凡所御者，亦如斯也。’”《宋书-王僧达传》：“太祖闻僧达蚤慧，召见于德阳殿，问其书学及家事，应酬闲敏。”

颠踬：倒仆；下落。

龙媒：《汉书-礼乐志》：“天马徠，龙之媒。”颜师古注引应劭曰：“言天马者乃神龙之类，今天马已来，此龙必至之效也。”后因以称骏马。

汉歌：《天马歌》（汉）：“天马徕，开远门。竦予身，逝昆仑。天马徕，龙之媒。”

燕市：典“令嫒市骨”。《战国策》燕策一：“古之君东谈主有以令嫒求沉马者，三年弗成得。涓东谈主言于君曰：'肯求之。’君遣之，三月得沉马。马已死，买其首五百金，反以报君。君愤怒曰：'所求者生马，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？’涓东谈主对曰：'死马且市之五百金，况生马乎？宇宙必以王为能市马一路向西电影，马今至矣！’于是，弗成期年，沉马者至者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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